Manus AI 背後中國初創 Butterfly Effect 擬遷總部離開中國 美中AI角力下的生存策略
矽谷巨資入股後 Butterfly Effect考慮國際分拆及遷離中國
中國初創公司 Butterfly Effect 近日因其自主 AI 代理人產品 Manus 爆紅,並獲得矽谷風投 Benchmark 高達 7,500 萬美元注資,令公司估值一舉升至 5 億美元。不過,這宗大額融資背後,卻隱含著美中科技冷戰下的複雜博弈。據知情人士透露,Butterfly Effect 正在積極考慮將其總部遷離中國,並將以 Manus 為核心的國際業務與國內業務徹底分拆,以應對美國對中國 AI 科企日益嚴格的審查與限制。
這一戰略轉變,正值 Butterfly Effect 完成由 Benchmark 領投的最新一輪融資。過去的投資者亦包括騰訊、真格基金以及 HSG(前身為紅杉中國),他們早前已累計投資超過 1,000 萬美元。新資金將推動公司進一步拓展美國、日本及中東市場,甚至有意在東京設立分部。
Manus:自主AI代理人 引領熱潮亦惹來禁令
Manus AI 於 2025 年 3 月 6 日公開亮相後迅速引來熱議。與傳統需要逐步指令的 AI 助手不同,Manus 屬於自主型代理人,能理解用戶目標,自行規劃並執行數碼任務,無需人類全程監督。其運作或涉及 LLM(大型語言模型)鏈接、多重簽名控制等技術,確保決策自動化與內部驗證。
聯合創辦人兼首席科學家季逸超(Peak Ji)曾主導開發 Magi 搜尋引擎,他形容 Manus 是「AGI(通用人工智能)的一瞥」,強調其目標是「交付結果」,而非僅僅提供靈感輔助。
Butterfly Effect(香港)有限公司亦曾推出 AI 瀏覽器工具 Monica。Manus 則像一個調度者,結合 Anthropic 的 Claude 及阿里巴巴的 Qwen 等模型於雲端環境運行。
這種設計令系統初期面對極大運算需求與成本壓力。有報道指,每個任務平均消耗約 2 美元 Claude 算力,短時間內已累積逾百萬美元運算費用。
最初 Manus 僅通過邀請碼開放,市場一度炒賣至高達 5 萬人民幣(約 7,000 美元)。公司合夥人張韜承認低估了外界熱情,但否認出售邀請碼,強調「從未開放任何付費邀請渠道」及「沒有投放市場營銷預算」。
3 月 31 日,Manus 正式推出 39 及 199 美元月費方案。公司自稱在 GAIA 基準測試(評估 AI 實際任務完成率、推理及工具運用)中表現出色,但外界獨立評測卻發現其有時會生成虛構數據或陷入執行死循環。
地緣政治高壓下的AI創新困局
Manus 的完全自動化特性,不僅引發技術層面的可靠性質疑,更觸動了美國政界對國安與輿論操控的敏感神經。田納西州長 Bill Lee 於 3 月 6 日率先下令禁止 Manus 於州政府網絡運行,指其存在「審查、宣傳及偏見」風險。阿拉巴馬州長 Kay Ivey 隨後亦以安全漏洞為由頒布禁令。
Butterfly Effect 的國際策略調整,正是回應這種針對中國AI的高度猜忌。這與中國另一AI實驗室 DeepSeek 的遭遇極為相似。美國國會中國事務特別委員會早前將 DeepSeek 定性為國安威脅,指控其涉及數據竊取、黨國審查及知識產權盜用。
OpenAI 亦向國會證實,DeepSeek 員工曾利用技術繞過 OpenAI 模型防線,提取推理結果(即模型蒸餾),並被指涉嫌非法使用受限的 Nvidia 晶片。美國國會已著手立法,擬全面禁止 DeepSeek 於聯邦設備運行,為 Butterfly Effect 敲響警鐘。
AI產業與硬件生態新格局
Butterfly Effect 的部署,亦反映中國 AI 行業正面對內外雙重壓力。國內如百度為爭奪市場,不惜大幅減價推新一代 ERNIE Turbo 模型;同時美國對 Nvidia H20 晶片的出口禁令,迫使中國企業加快自研晶片步伐。華為正積極籌備大規模出貨 Ascend 910C 晶片,雖然效能仍需在能耗與供應鏈複雜度上作出權衡。
受美國限制影響的中國 AI 初創如智譜 AI,亦正通過與阿里雲等合作,加快海外擴張並籌備國內上市。Butterfly Effect 擬分拆國際業務、遷移總部及國內或採用阿里雲基礎設施,正是希望在全球市場與地緣政治風險中尋找平衡點。
有了 Benchmark 的資金支持,Butterfly Effect 正嘗試建立一個既能全球化發展、又能避開國安與政策風險的企業架構,務求令 Manus 能夠在 AI 產業競賽、國際安全疑慮與政治聯盟變動中持續壯大。
編輯評論:Manus AI 的「蝴蝶效應」——中國AI創新如何破局?
Butterfly Effect 的故事,其實是中國科技企業全球化困局的縮影。AI 技術本質上追求無國界的創新與應用,但現實中卻被國家安全、意識形態及產業鏈競爭層層圍困。Manus 的自主代理人模式,雖然在技術上令人興奮,卻同時被視為潛在的「黑箱」與風險源頭——這種矛盾正是當下全球 AI 發展的最大張力。
在美中對峙背景下,AI 初創若想獲得國際資本與市場,勢必被要求切割中國背景、分拆業務甚至遷移總部。這種「技術去中國化」趨勢,未來只會愈演愈烈。對於香港及亞洲其他地區來說,如何憑藉自身優勢(如國際化人才、資本及監管中立地位)成為中國 AI 企業的「橋頭堡」,將是值得深思的戰略課題。
同時,Manus 的「邀請碼炒賣」現象亦反映了中國用戶對高端 AI 產品的巨大需求與市場活力。這種熱情能否轉化為持續的創新動能,還需看企業如何應對監管風險、技術挑戰及全球競爭。
最後,AI 技術的國際規則與治理模式仍在摸索中。Manus、DeepSeek 等案例,或許正是推動全球 AI 合作、標準與信任機制建設的契機。對於香港、亞洲及全球創科界而言,這場「蝴蝶效應」會否引發更廣泛的產業變革——值得我們密切關注與主動參與。
(編輯:香港網絡媒體專業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