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on Musk對抗莫迪：印度網絡審查大戰揭秘

印度網絡審查大戰：馬斯克與莫迪政府的對決

2023年，一則發自Elon Musk旗下社交平台X（前稱Twitter）的舊帖引起印度Satara市警方關注。該帖由一個只有數百名追隨者的帳號發表，內容指一名印度執政黨高層政治人物是「無用的」。警方官員Jitendra Shahane在一份標明「機密」的內容刪除通知中寫道：「該帖文及內容可能引發嚴重的社群緊張。」

這篇帖子至今仍在線上，亦是X於今年3月對印度政府提起訴訟時引用的數百個刪除請求之一。訴訟挑戰的是印度總理莫迪政府對社交媒體內容的嚴厲管控措施。

自2023年起，印度加強網絡監管，允許更多官員直接通過政府發布的網站向科技公司提交刪帖命令。X則主張，印度的做法違法且違憲，剝奪了言論自由，授權數百個政府機構及數千名警察壓制對公職人員的合理批評。

印度方面則在法庭文件中聲稱，其政策是為了打擊非法內容泛濫，確保網絡責任制，並指出包括Meta和Alphabet旗下Google等多家科技巨頭支持其行動。兩家公司均未回應相關查詢。

作為自詡言論自由絕對主義者的馬斯克，過去曾在美國、巴西、澳洲等地與當局就合規和刪帖要求發生衝突。如今，面對全球監管者在言論自由與有害內容之間的平衡挑戰，他在卡納塔克邦高等法院對莫迪政府的訴訟，則直接挑戰了印度加強網絡審查的根本理由。馬斯克2023年曾表示，印度是「全球最具潛力的大國」，且莫迪促使他在印度投資。

這場全球首富與世界人口最多國家當局之間的幕後大戰，是路透社根據2,500頁非公開法律文件及7名涉案警察的訪談整理而成，揭示了印度刪帖系統的秘密運作、部分官員對X平台上「非法」內容的憤怒，以及警方和其他機構要求審查的內容範圍之廣。

雖然刪帖命令中有不少針對假資訊的內容，但文件顯示，莫迪政府也曾要求刪除有關一場致命踩踏事件的新聞，以及警方要求刪除諷刺總理或嘲笑地方政客的漫畫。

X未就此案回應路透提問，印度IT部因案涉司法程序亦未有回應。莫迪辦公室及內政部同樣未有回應。

目前尚無跡象顯示馬斯克與莫迪之間的私交受損。兩人一直保持公開的良好關係。此次對決正值這位南非裔企業家準備在印度擴展其電動車製造商特斯拉和衛星網絡供應商Starlink業務之際。

即使是莫迪所屬的印度人民黨（BJP）支持者，也難逃警方監控。BJP成員及律師Koustav Bagchi今年3月在X上發佈了一張將西孟加拉邦首席部長Mamata Banerjee描繪成宇航員的圖片，遭州警以「危害公共安全與國家安全」為由發出刪帖通知。Bagchi表示該帖仍在線上，且他並不知情有刪帖命令。相關官員未回應查詢。

對於2023年早前那篇被警方關注的帖子，Satara警官Shahane表示他已不記得刪帖命令細節，但提到警方有時會主動要求平台屏蔽具攻擊性的病毒式內容。

「審查門戶」的誕生與擴權

過去多年，只有印度IT部和資訊廣播部能下令刪除內容，且限於涉及主權、安全、外交、公共秩序或煽動等範疇。全國約有99名官員可提出刪帖建議，但最終決定權在這兩個部門。

然而2023年，莫迪IT部授權所有聯邦及州級機構和警方可根據現有法律條文，針對「任何法律禁止的信息」發出刪帖通知，強調這是為了實現「有效」的內容清理。

未遵從刪帖命令的公司將失去用戶內容免責權，需承擔與用戶相同的法律責任，處罰依內容不同而異。

2024年10月，莫迪政府更進一步，推出名為Sahyog（印地語意為「合作」）的網站，專為「促進」刪帖通知的發布而設，並要求印度官員及社交媒體公司加入。

X拒絕加入Sahyog，稱其為「審查門戶」，並於今年初向法院提起訴訟，質疑該網站及2023年IT部指令的合法性。

6月24日，X提交的法庭文件指出，一些刪帖命令針對的是諷刺或批評執政黨的內容，顯示當局濫用權力壓制言論自由。

言論自由倡導者批評政府加強刪帖制度，是為了扼殺異見聲音。聖克拉拉大學新聞與媒體倫理中心主任Subramaniam Vincent質疑：「政府主張某內容非法，是否就能定義該內容真非法？執行機關既是媒體內容合法性的裁定者，又是刪帖命令的發布者，這合理嗎？」

數據揭示：1400多條內容被勒令刪除

路透審閱的法庭文件顯示，2024年3月至2025年6月間，印度聯邦及州級機構共要求X刪除約1,400條帖子或賬號。

其中逾七成刪帖通知由印度網絡犯罪協調中心發出，該中心負責開發Sahyog網站，隸屬莫迪親信、印度內政部長阿米特·沙阿領導的內政部。沙阿在印度人民黨內極具影響力。

印度政府在回應X訴訟的92頁報告中，列舉該網絡犯罪部門認定的近300條非法內容，包括假資訊、謠言及兒童性虐待材料。

該機構指控X成為「散播仇恨與分裂」的工具，威脅社會和諧，平台上的「假新聞」引發了未具體說明的治安問題。

政府還舉例說明假資訊問題。1月，網絡犯罪部門要求X刪除三條包含「偽造圖片」的帖子，圖片中ICC主席Jay Shah（印度內政部長沙阿之子）被描繪成與一名穿比堅尼女子親密，該舉「玷污重要官員和貴賓」。其中兩條帖子仍未刪除。

X則反駁，印度鐵路部曾發出命令，要求刪除涉及公共利益的新聞報導，如2月有關新德里最大火車站踩踏事件（18人死亡）的媒體帖子，包括阿達尼集團旗下NDTV的報導。這些帖子仍在線上。

4月，金奈警方要求X刪除多條「極具冒犯性」及「挑釁性」的帖子，包括一則已無法訪問的卡通，描繪一隻標有「通脹」的紅色恐龍，畫中莫迪及泰米爾納德邦首席部長努力控制物價。警方同月又要求刪除另一幅諷刺邦政府防洪準備不足的漫畫，畫中一隻有破洞的船。X告訴法官該漫畫是去年11月發佈，無法「激起政治緊張」，該帖仍在線上。

金奈警方副專員B. Geetha批評X對刪帖請求反應遲緩，指平台「未完全理解印度的文化敏感性」，「在某些國家可接受的內容，在印度可能是禁忌」。

編輯觀點：言論自由與網絡審查的微妙平衡

這場馬斯克與印度政府的對抗，表面上是言論自由與網絡審查的法律爭議，實質上反映了全球科技巨頭與國家主權之間日益緊張的關係。印度作為全球最大網絡用戶國之一，其嚴格的審查制度不僅影響數以億計的用戶，也為其他國家提供了監管範式。

莫迪政府推動的擴權措施和「審查門戶」Sahyog網站，顯示當局希望以更高效且集中化的方式控制網絡信息流，這在保障社會穩定與防止假資訊傳播上有其合理性。然而，這種由政府主導的審查機制，尤其當缺乏透明度及司法監督，極易淪為打壓異見、限制政治批評的工具。

另一方面，X作為一個全球性的平台，面對不同國家的法律與文化挑戰，如何在保障用戶言論自由與遵守本地法律間取得平衡，是一大難題。馬斯克自稱言論自由絕對主義者，但實際操作中，平台的審查策略往往因應當地政治環境而有所妥協。

這場訴訟不僅是美印兩大勢力的較量，也提醒我們，言論自由在全球化的網絡時代，正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對香港及全球用戶而言，理解這種跨國監管衝突，有助於反思我們如何在保護言論自由與維護社會秩序之間找到合適的平衡點。未來，透明、公正及多元參與的監管架構，或許是避免言論被濫用審查與保障公民權利的關鍵。

以上文章由特價GPT API KEY所翻譯及撰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