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ibus》：絕不能錯過Breaking Bad幕後大師Vince Gilligan的新劇
「Bullshit（胡說）！」這是由《Breaking Bad》創作人Vince Gilligan帶來的新劇《Pluribus》首句台詞，以難以置信的語氣開場，令人一聽就記住。這套劇集，或稱PLUR1BUS，極有可能成為自《Severance》以來最具潛力的科幻劇之一。
劇情開始於科學家接收到一個來自光年之外的神秘訊號，伴隨著令人不安的倒數計時，我們認識了主角Carol Sturka（由《Better Call Saul》中的Rhea Seehorn飾演Kim Wexler扮演）。Carol是一位尖酸刻薄的暢銷作家，以寫作「推測性歷史浪漫文學」聞名，有人戲稱她的作品是「Clit Lit（女性主義情色文學）」。Carol自己卻認為這些只是「無腦垃圾」，對於那些買她書、供她在新墨西哥享受豪宅生活的「一群笨蛋」毫無好感。
然而，當周圍的人開始出現癲癇般的抽搐，包括她的經理兼伴侶Helen（Miriam Shor飾）時，Carol的冷漠態度被一場巨大的存在危機取代。她發現自己似乎對這種病毒免疫，而其他人則陷入了某種奇異的狀態。
這種癲癇發作雖然不持久，但仍導致悲劇發生。Carol悲痛欲絕地發現，這病毒並非讓人變成喪屍，而是讓所有人變得快樂。更重要的是，這並非真正的病毒，也不是典型的外星入侵。正如電視新聞所報導，這是來自外太空的「禮物」——一種外星配方的核苷酸序列，透過「心靈膠水」將所有人連結起來。全世界只有13個人免疫，包括Carol。
換言之，世界末日來臨了，但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很好。從群體意識的角度看，這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一天」，但Carol則成為抵抗力量，試圖拯救人類免於這場過夜的烏托邦。
當你以為末日故事已經千篇一律，Gilligan卻帶來一場溫馨版的《The Invasion of the Body Snatchers》。但由於是Gilligan的作品，劇情帶有輕微的自我調侃意味（「我們都看過這電影，知道結局不妙」），故事線也並非黑白分明。
作為創作者、編劇及首兩集導演，Gilligan巧妙地在科幻恐懼與黑色幽默之間找到平衡，並帶來豐富的思想食糧。雖然每個人看似突然變得滿足且無條件服從，帶來不少幽默場面，但有些人卻無法承受這種轉變。這種和平或許是終極的，但沒有人同意這種寧靜的變革。當政治人物透過螢幕對Carol說出「你很安全」和「你的生命屬於你自己」時，不禁讓人想起約翰·卡朋特的《They Live》中的潛意識訊息。Carol的憤怒失控，甚至比起屠殺者的殺戮還要驚人，這些元素提醒觀眾，表面上普遍樂觀的背後，隱藏著令人不安的黑暗。
幸好，這種黑暗感隱隱流動，既不搶戲也不削弱劇中強烈的人性故事。《Pluribus》成功地在喬治·奧威爾、經典科幻影集《The Twilight Zone》和喜劇《The Good Place》之間找到交集。
此外，劇集的主題和寓言潛力從未感覺被強行灌輸。劇中涵蓋了悲傷、疫情、個人主義、從眾、自由意志、共產主義，以及在面對回音室效應或過於美好的事物時，擁抱批判性悲觀主義的珍貴價值。劇名本身也意味深長，呼應美國國家格言「E Pluribus Unum」（合眾為一），暗示《Pluribus》可能是一枚隱秘的政治飛彈。
另外，片尾字幕中的一個趣味彩蛋——「這個節目是由人類製作」——更引人深思。這句看似隨意的聲明，正好呼應了劇中「病毒」藉由合併所有人類智慧和經驗，形成一個蜂巢意識的主題……這同時提醒觀眾要警惕單一集體思維和單一「智慧」生成實體的誘惑。
Gilligan最近在接受《Deadline》訪問時坦言：「我不太喜歡人工智能。但我會嘗試寬宏大量地看待，認為每當新的技術誕生，我都希望它是為了讓世界變得更好。只是隨著技術發展，我看不出它如何能讓世界更好，但或許我錯了，因為我經常錯過正確。這取決於你創造技術的目的，但越來越明顯的是，這技術明顯或暗示性地是為了減少人類的工作、創造力和創意努力。」
他補充說：「你正在失去自己的一部分。你正在失去一種行動力（Pluribus中用的詞），一種本來屬於你的，但你現在無法使用的能力。」
這為劇集提供了豐富的寓言土壤，但劇集從未讓這種時事警示影響了娛樂性。正如所有優秀的科幻和高概念劇一樣，觀眾難免會擔心劇情走向和結局是否令人滿意。就像《Lost》曾讓人失望，《Severance》也有類似的憂慮。
不過，能在僅播出兩集後就引起如此期待，已說明《Pluribus》的開局有多出色。考慮到Gilligan在《The X Files》、《Breaking Bad》和《Better Call Saul》上的出色成績，我們有理由保持樂觀。
當然，別太過樂觀。《Pluribus》是一部好看又有趣的劇集，但我們一直保持警覺……可以肯定地說，這絕非胡說八道。
《Pluribus》首兩集現已在Apple TV上線，之後每週更新新集，季終將於12月26日播出。第二季已獲綠燈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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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評論：
Vince Gilligan的《Pluribus》不僅是科幻劇，更像是一面鏡子，映射出當代社會對個人自由與集體意識的焦慮。劇中將病毒變成一種「幸福強迫症」，讓人反思：究竟我們願意為了和平與快樂，放棄多少自主權？這種「集體心靈」的烏托邦，是否真的是終極理想？還是暗藏著控制與同質化的危機？
Gilligan巧妙地融合了幽默與黑暗，讓觀眾在笑聲中感受到不安，這種張力是當代優質劇集少有的魅力。尤其在AI與數據監控日益滲透生活的今天，這劇集的隱喻更具現實意義。它提醒我們，科技進步不應該剝奪人的創造力和自由意志，否則我們將失去最珍貴的「自我」。
此外，劇集對美國國家格言的巧妙呼應和政治隱喻，展示了Gilligan一貫深刻的社會洞察力。這不僅是一部娛樂作品，更是一場關於未來人類命運的哲學辯論。對香港觀眾來說，這部劇也特別值得關注，因為它觸及了全球化與個人權利的核心問題。
總結而言，《Pluribus》不只是另一部科幻劇，而是一個時代的寓言，值得我們細細品味，並思考在追求幸福與和平的路上，我們是否準備好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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