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利用AI「復活」死者 於法庭上呈現受害者影響陳述
亞利桑那州一宗涉及路怒殺人案中，死者Chris Pelkey的家人利用過往影片餵入AI模型，創造出其深度偽造（deepfake）形象，並在法庭上以這個AI「克隆人」發表受害者影響陳述。Pelkey於2021年遭槍殺，四年後，這段由AI生成的影片在法庭上播放，似乎是首次以生成式AI深度偽造技術用於受害者影響陳述。
影片中，Pelkey的AI形象身穿綠色連帽衫和灰色棒球帽，留著鬍鬚，像是一位壯碩的退伍軍人。家屬透過多段Pelkey的影片訓練AI模型，然後加上「老化」濾鏡，模擬他若活著今天的模樣。影片中，AI版本的Pelkey對槍手Gabriel Horcasitas說：「在那天以那種情況遇上你，真是遺憾。若是另一個人生，我們或許會成為朋友。」法官表示，這段AI影像陳述是判處Horcasitas過失殺人罪10年半刑期的部分依據。
AI「Pelkey」還說：「這是我所能表達的，若我有機會活到老的樣子。記住，變老是一種恩賜，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所以要珍惜，不用擔心皺紋。」這段話令人感受到一種穿越生死的溫暖與哀思。
紐約男子用AI深度偽造協助自辯
就在一個月前，紐約一位74歲被告Jerome Dewald在合同糾紛案中，亦使用AI深度偽造影片協助辯護。法庭上播放一段穿著毛衣及藍色襯衫男子直視鏡頭的影片，法官誤以為是Dewald的律師，結果竟然是AI生成的深度偽造。Dewald坦言這是他用AI製作的，不是真人。法官對此不滿，指責他未披露使用AI輔助辯護的事實。Dewald則解釋，他無意誤導法庭，只是想用更有效方式表達辯護意見，原本打算讓深偽像自己，但因技術問題改用另一版本。
AI在法律界的「幻覺」與挑戰
這兩宗案件只是生成式AI逐步滲透法庭的最新例子。自從OpenAI的ChatGPT等聊天機械人流行後，律師們開始利用大型語言模型協助草擬法律文件和搜集資料。然而，也出現過不少尷尬情況，AI「幻覺」出完全虛假的案例名和事實，並誤入正式法律程序。
2023年兩位紐約律師因提交含有六個由ChatGPT捏造的假案例而被法官處罰；前總統特朗普的前律師Michael Cohen也曾因AI生成的假案例文件被揭發而惹上麻煩；科羅拉多州一名律師因類似原因被停牌。甚至有喬治亞州的電台主持人控告OpenAI，指ChatGPT誣陷他涉及一宗他毫無關係的貪污案。
法院如何規範AI證據的使用？
儘管法庭曾對使用AI手段有欺瞞嫌疑的律師和被告作出懲罰，但關於何時可以合理使用AI工具的規範仍然模糊。上星期，一個聯邦司法小組以8比1票數，決定徵求公眾意見，擬定規則以確保AI輔助證據達到與人類專家證人相同的標準。美國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John Roberts在2023年度報告中亦提及此事，他指出AI有助於經濟條件有限的人自我辯護，但同時亦可能侵犯隱私，甚至讓法律變得「非人性化」。
目前看來，AI深度偽造在法庭上的應用只會越來越普遍，未來如何在法律制度內妥善管理這些技術，將是司法界不得不面對的重要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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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與啟示
這篇報道揭示了生成式AI技術如何突破傳統界限，將死者「復活」於法庭，甚至成為影響判決的因素，令人既驚嘆又憂慮。AI深度偽造不再只是娛樂或惡搞工具，而是進入了法律這個極需嚴謹與公正的領域。這帶來多重倫理與法律挑戰：死者的形象被技術「重塑」，家屬的情感寄託與社會的法律程序如何平衡？AI生成的證據如何確保真實性和公正性？如果AI可以製造出與真人無異的「證詞」，法庭如何分辨真偽？而且，AI在法律文件中「幻覺」造假案例的問題，暴露出目前AI應用的風險與限制。
這些案例也反映出法庭制度對新科技的適應力還未成熟，規範和監管仍然滯後。美國司法系統正試圖透過公開徵求意見和制定新規則來回應，但這是一條長路。對香港及其他地區而言，這些事件提供了寶貴的參考，提醒我們在引入AI於司法程序時必須謹慎，制定明確的規範，保障法律公正與人權。
總括而言，AI技術已非未來，而是當下的現實，法律界必須積極面對這股浪潮，既要擁抱創新帶來的便利，也要嚴防技術濫用，確保法律的尊嚴和正義不被侵蝕。這篇報導提供了極具啟發性的視角，值得法律界、科技界甚至公眾深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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