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斯托姆：加密界的法律鬥爭

最具影響力：Roman Storm

Tornado Cash 開發者的審判是加密行業仍然缺乏監管明確性的證據。

2025年對許多加密行業的人來說，是一個慶祝的年份，他們在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於1月重新上任後，感受到數字資產監管的明顯轉變。

這篇文章是 CoinDesk 的最具影響力 2025名單的一部分。

政治家和行業領袖們都對前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主席加里·根斯勒的下台感到高興，並慶祝加密友好的監管者的任命，以及對主要加密公司的多宗拜登時期調查的結束，認為這是監管執法死亡的證據。

然而，儘管監管執法的時代（至少目前）可能已經結束，但Tornado Cash 開發者Roman Storm在今年夏天的審判則證明，在缺乏真正的監管明確性的情況下，通過起訴進行的監管仍然活躍。

編寫代碼可能是犯罪

Storm是陷入困境的加密混合服務Tornado Cash的開發者和聯合創始人之一。他於2023年被逮捕，並被控以共謀洗錢、共謀違反美國制裁及共謀經營未經許可的貨幣傳輸業務等罪名，這些罪名的最高合併刑期可達45年，原因是他創建了一個檢方稱用於洗錢超過10億美元犯罪收益的服務，包括北韓臭名昭著的黑客小組Lazarus Group的使用。

Storm的逮捕是在他的聯合創始人俄羅斯國籍的Alexey Pertsev已經在荷蘭被逮捕並面臨類似罪名之後。荷蘭法院在2024年裁定Pertsev犯有洗錢罪，並判處他64個月監禁，他目前正在上訴。美國也對另一名開發者，俄羅斯國籍的Roman Semenov提出了與Storm相同的指控，但他仍在逃。

Storm對所有三項指控均不認罪。在他於7月的曼哈頓審判中，Storm的律師團隊——由紐約的Cooley LLP合夥人Brian Klein領導——辯稱Storm和他的聯合創始人只是創建了一個具有合法、保護隱私目的的工具，而不法分子恰好利用了這一工具。辯護律師Waymaker LLP的合夥人Keri Axel在開場陳述中將Tornado Cash比作一把錘子：在一組人的手中，它是建設的有用工具；而在另一組人的手中，它則成為武器。

檢方則辯稱，Storm和他的同事們完全知道黑客和騙子在使用Tornado Cash，卻選擇不加以阻止。他們向陪審團提供了證據，聲稱Storm從犯罪者使用他的軟件中獲利，並對此感到自豪：Storm在加密會議上的照片，穿著印有Tornado Cash標誌的洗衣機圖案的T恤，以及他在華盛頓州郊區的家部分是用他在Tornado Cash期間賺來的錢購買的照片。檢方甚至在FBI突襲Storm家中時找到的綠色霓虹燈標誌也展示給陪審團看。

檢方的論點顯然對陪審團有一定影響，但Storm的辯護論點也同樣如此。在幾天的審議後，陪審團對未經許可的貨幣傳輸共謀罪作出了唯一的有罪判決（這是所有三項指控中最輕的，最高可判五年監禁）。對其他指控，陪審團未能達成一致意見。截至發稿時，檢方尚未表明是否打算對Storm重新提起未解決的指控。Storm的律師已要求法院駁回所有三項指控，包括Storm被判有罪的那一項。

DeFi開發者面臨風險

Storm的案件引起了廣泛關注，尤其是在去中心化金融（DeFi）領域。貿易組織和政策倡導者如DeFi教育基金和Solana政策研究所都公開反對Storm的起訴，提交了法庭之友意見書並為他的辯護提供資金，因為他們認為政府的案件是檢方過度行使權力的證據，可能對整個DeFi行業造成巨大的寒蟬效應。

“可惜的是，Storm的審判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人們對當前加密生態系統面臨的最根本政策問題的認識，即是否可以因為創造了一個任何人都可以使用的工具而承擔責任，並且某人的濫用行為會導致這種責任，”Solana政策研究所首席執行官Miller Whitehouse-Levine告訴CoinDesk。“他的案件將美國政府將人們因他人使用中立軟件工具而承擔刑事責任的威脅置於人們的視野之中。”

對於美國開發者來說，面對因其工具的使用或濫用而可能面臨的重刑，已經開始在行業內造成寒蟬效應，根據ENS的總法律顧問Alex Urbelis的說法。

“這一判決將對創新產生寒蟬效應，特別是對於開發隱私保護技術的開發者，如混合器和零知識協議，”Urbelis說。“即使你開發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好處並對社會有益，Roman Storm的案件也表明，如果發生一定程度的第三方濫用，可能會承擔刑事責任。因此，這會讓許多開發者重新考慮美國作為其隱私保護產品的基地。”

DeFi教育基金的執行董事兼首席法律官Amanda Tuminelli告訴CoinDesk，Storm的起訴“助長了DeFi開發者之間的恐懼文化”。

“從根本上說，Roman所做的就是提供一個以太坊社區所需和要求的隱私解決方案，而Github也給了他一個資助來進行這項工作，”Tuminelli說。“他創建了一個非託管協議，其他人用來轉移自己的資金。我想很多人可以看到，‘這可能會發生在我身上，我正在這個領域開發，我正在構建一個非託管協議，我會是下一個嗎？’這種想法在整個行業引起了共鳴。”

Storm和他的同事們是在公開的情況下構建Tornado Cash的，並向像Dragonfly Capital這樣的主要風險投資公司尋求資金，並以他們的真實姓名開展業務，Urbelis指出。

“對於這個項目在美國進行，真的沒有恐懼，因為美國就是美國，自由言論受到保護，隱私是我們視為神聖的東西，”Urbelis說。“因此，這一起訴訟確實讓這類去中心化隱私項目在選擇其總部和團隊方面不得不重新考慮。”

Blanche備忘錄

對Storm的案件始於前總統喬·拜登的政府，該政府的特徵是全政府不願意為加密行業提供任何真正的法律明確性，並且過度熱衷於懲罰那些越過界限的人。

特朗普在年初重新上任時，伴隨著對加密行業會有不同情況的熱烈宣傳。他在1月簽署了一項行政命令，承諾為加密行業建立“監管明確性和確定性”。在4月，副司法部長Todd Blanche向所有司法部（DOJ）員工發送了一份備忘錄，告訴他們監管起訴的時代已經結束，整個部門將“縮小”對加密執法的重點，並將不再追究對加密交易所、混合服務或離線錢包的案件，“因為其最終用戶或無意違反規定的行為”。

從表面上看，Blanche備忘錄似乎直接提及了Tornado Cash和其他類似案件。律師和開發者都推測，紐約南區（SDNY）會放棄對Storm的案件。相反，他們只是修剪了貨幣傳輸指控的一個部分，並繼續全速推進他們的案件。

在Storm被判有罪後，司法部刑事部的代理助理檢察長Matthew J. Galeotti在8月發表了一篇演講，表示，在司法部的看法中，“僅僅編寫代碼而沒有惡意並不是犯罪”。

西雅圖的Perkins Coie金融科技集團合夥人Steve Merriman告訴CoinDesk，無論是Blanche備忘錄還是Galeotti的演講，都不排除司法部在某些情況下因第三方濫用而對開發者提出刑事指控的能力。

“他們仍然為某些理論保留了追究貨幣傳輸指控的可能性，如果事實證明是合理的，”Merriman說。

Whitehouse-Levine和Tuminelli都告訴CoinDesk，他們認為司法部的公開聲明將對未來針對DeFi開發者的案件有所幫助，但強調這些聲明並未提供真正的保護或明確性。

Whitehouse-Levine表示，他認為Galeotti的演講和Blanche的備忘錄將對未來的被告有幫助，但補充說，司法部對於貨幣傳輸法中涉及犯罪行為所得的第三部分的迴避是“戰略性的”。

“這意味著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每個開發者的頭上，隨著時間的推移，”Whitehouse-Levine說。

氛圍轉變不足以解決問題

問題的核心在於，雖然像Galeotti和Blanche的消息是目前政府在加密監管和執法方面思考的良好跡象，但它們遠非永久解決方案。

“我們需要永久改變法律。我們需要實際修復貨幣傳輸法，並為司法部提供真正的、永久的變更，”Tuminelli說。

Tuminelli和行業內的許多人對於這些急需的法律變更寄予厚望，這可能會以市場結構法案的形式出現，參議院目前正在為此努力。但政策內部人士表示，談判可能會拖延到明年，因為民主黨和共和黨仍在就如何監管行業的分歧進行磋商。

“如果你是一名立法者，並且擔心行業中發生的事情，擔心消費者未受到保護，擔心非法金融猖獗——那麼，你在做什麼？”Tuminelli說。“你應該努力通過一項市場結構法案來規範95%的行業，以一種可行的方式，但相反，立法者過於關注於不給開發者提供保護，不讓DeFi在法案中受到保護……這是一種認知失調。如果你想為消費者提供更安全的監管環境，那麼就通過一項監管環境來使消費者更安全。”

在國會缺乏監管明確性的情況下，整個行業——尤其是DeFi部門——可能會繼續存在於一個法律灰色地帶，在這裡政府的一個部門給予某種批准，而另一個部門則提出指控。

“我認為[Storm的起訴]是對加密的司法武器化的最惡劣例子，不僅因為這一具體情況的責任，還因為定義什麼是貨幣傳輸者的機構與司法部對貨幣傳輸者的解釋之間存在分歧。我們不能讓財政部和司法部在對人們的義務給出不同的答案，”Whitehouse-Levine說。“這是不可接受的，”他補充道。“不應該存在這樣的情況，你可以去政府的這一邊，他們告訴你一切都好，而政府的另一邊卻試圖將你送進監獄。”

人性代價

雖然許多人將Storm的案件視為在國會行動缺失的情況下獲得法律明確性的機會，但其他人則強調在一個人的自由受到威脅的情況下，這種辯論的極端不公平。

“我們往往將這視為某種更廣泛的戰鬥，但這裡有一個真正的人，他的自由受到威脅，”Urbelis說。“這是一場為自由而戰的鬥爭。”

Storm的律師Klein告訴CoinDesk，這次起訴對Storm的影響非常大：“這對Roman來說是極其壓力和困難的時期，對於任何面對非常激進——而我認為是過於激進和不合理的——起訴的人來說都是如此。”

“Tuminelli補充道：“作為任何事物的面孔都是如此困難。Roman是一個人。他有一個女兒。他在女兒面前被逮捕。這次起訴的人性因素在這場辯論中是非常重要的。當你谷歌他的名字時，這就是出現的結果。我認為他在保持堅強和原則方面做得非常出色……我希望法院系統能認識到他真的沒有做起訴書所說的事情。我有信心，即使不是立即，我們也會達到一個地方，至少對於貨幣傳輸的指控會得到澄清，並且創建非託管協議的軟件開發者不會被視為貨幣傳輸者。這只是問題在於需要多長時間才能達到那個目標。”

鬥爭仍在繼續

Storm的法律鬥爭遠未結束。SDNY的Katherine Polk Failla地區法官面前的聽證會目前定於1月22日舉行。在該聽證會上，法院將考慮辯方要求對Storm的三項指控宣告無罪的動議，並將聽取政府是否打算對他重新提起兩項未解決的指控。

“加密在法律前沿已經很長一段時間，而這一案件是我們認為根本不應該提出的案件。你不應該通過刑事起訴來進行監管，”Klein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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