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現已廣泛應用於醫療領域 — 但病人對此有何感受?
現時人工智能(AI)已滲透到醫療保健的各個層面,但對於最直接受影響的病人來說,他們對於醫療AI的態度如何呢?一項由德國慕尼黑工業大學(TUM)牽頭的最新研究,針對來自43個國家的13,806名成年病人進行調查,深入了解他們對醫療AI的看法、信任度及擔憂。
研究涵蓋了來自全球北方(64.8%)及全球南方(35.2%)的病人,平均年齡48歲,男女比例接近一半一半。調查內容包括對AI於診斷、治療建議及行政支援等不同醫療環境下的使用感受。為涵蓋不同病情的病人,調查在放射科進行,包括X光、電腦斷層掃描及核磁共振等檢查部門。
整體而言,有57.6%的病人對醫療AI持正面態度,當中男性略高於女性(59.1%對55.6%)。熟悉科技及自認對AI有較高理解的受訪者,更傾向支持AI在醫療上的應用。自評為AI專家的受訪者中,有83.3%表示正面看法,而對AI知識有限的則只有38%。
有趣的是,病情越嚴重的患者,對醫療AI的態度越負面。在健康狀況極差的病人中,有26.6%持極端負面意見,29.2%持較負面看法;相比之下,健康狀況良好的患者中,只有1.3%極端反對,5.3%較為反對。研究首席作者Felix Busch醫生指出,這可能與病人過往的醫療經驗、病痛負擔及心理因素有關。
在信任度方面,病人反應較為分裂:48.5%相信AI能改善醫療體驗,43.9%信任AI能提供可靠的健康資訊,43.6%信任AI能準確診斷,41.8%信任AI能準確評估治療反應。病人對AI的接受程度亦視乎其應用範疇,例如59.3%支持AI分析放射影像,54.6%同意用於癌症診斷,67.9%支持AI為醫生提供第二意見。
然而,只有4.4%的病人願意接受完全由AI作出的診斷,而僅6.6%支持完全由醫生獨立診斷(不使用AI)。令人關注的是,70.2%希望AI系統具備「可解釋性」(explainable AI),即用戶可清楚了解AI作出結論的過程,即使這可能犧牲部分準確度。另有72.9%希望AI僅作為輔助工具,最終決策仍由醫生作出。
病人對醫療AI最大憂慮是其可能改變醫療服務方式,61.8%擔心AI會減少醫患間的互動,61.7%擔心AI會取代人類醫生。
研究亦承認調查有一定限制,例如依賴自我報告,未必反映真實醫療環境中的行為;同時,隨科技普及,病人對AI的態度可能迅速變化。因此,未來應持續跟進病人意見,以及探索不同醫療環境(如住院與門診)的影響。
總結來說,病人普遍期望醫療AI能輔助而非取代醫生,並重視AI的透明度和可解釋性。由於不同年齡及背景的病人對AI認知有差異,醫療機構在推廣AI應用時,須因應不同群體調整溝通及教育策略。未來研究亦應探討醫療設定如何影響病人對AI的接受度,確保技術發展符合病人真正需求。
研究發表於《JAMA Network Open》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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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與啟示:
這項涵蓋全球多國、規模龐大的調查,首次從病人角度全方位剖析醫療AI的接受度及疑慮,意義重大。結果顯示,病人對AI的態度既充滿希望亦帶有戒心,反映出對新興技術的理性期待與謹慎防範。
最值得注意的是,病人普遍不希望AI取代醫生,強調「輔助」而非「替代」的重要性,這代表醫療AI的發展路徑必須以人本關懷為核心,兼顧技術效益與醫患互動的質量。AI的「可解釋性」成為關鍵需求,這亦提醒開發者必須設計出透明且易於理解的AI系統,避免「黑盒子」操作,增強病人信任。
此外,病情嚴重者對AI的反感,提示我們不能忽視病人的心理感受和醫療經驗,AI應用的推廣需謹慎把握時機及方式,避免加重病人焦慮或疏離感。
對香港乃至全球而言,這份研究提供了寶貴的參考,尤其在推動智慧醫療與數碼健康政策時,應納入病人聲音,制定更貼近民意的策略。同時,教育普及AI知識亦不可忽視,因為認知水平直接影響接受度。未來,醫療機構與技術供應商應合作,打造一個技術與人文兼備、信任與透明並存的醫療AI生態系統,真正提升醫療服務質素與病人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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