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晶片走私激增 中國AI發展暗湧風險

美國封鎖AI晶片，中國大規模走私成效顯著，令出口管制成效大打折扣

根據現有證據，人工智能（AI）晶片走私活動已經達到一個足以嚴重削弱美國限制中國（中華人民共和國，簡稱PRC）獲取先進AI能力的規模。這一現象可以從四個主要角度理解：

1. 走私早有前科，歷史重演

中國過去一直有違反美國出口管制政策、走私先進科技的歷史，而且很少有相關刑事或民事懲罰。這種歷史經驗顯示，只要有利可圖，走私活動就難以杜絕。

2. 美國AI晶片優勢大，走私誘因強烈

美國AI晶片在性能、供應量及軟件生態系統方面都遠超中國本地合法渠道可取得的產品。根據公開數據，至2025年止，中國本土開發的22個知名AI模型中，只有兩個是用中國自家晶片訓練，其餘全靠進口或走私美國晶片。

3. 多家媒體揭露，走私規模驚人

六家國際媒體獨立報道，2024年走私進中國的AI晶片數以萬計甚至十萬計。有走私者單次就為中國客戶處理了2,400枚NVIDIA H100晶片（價值1.2億美元）的訂單，另有一單價值1.03億美元。新加坡當局亦曾拘捕三名涉嫌轉運價值3.9億美元AI伺服器的疑犯。多間中國初創及分銷商都坦言，取得受出口管制AI晶片「易如反掌」，有創辦人估計2024年中國境內已經有超過10萬枚NVIDIA H100。受訪賣家普遍會透過多重分銷商、設立海外空殼公司，甚至將晶片偽裝成茶葉或玩具來避開監管。

4. 內地網購平台明目張膽賣走私晶片

作者團隊在三個中國網上平台進行非全面搜索，發現有132個本地賣家公然出售受出口管制的AI晶片，並附有疑似走私貨品的照片。部分賣家更標明庫存量，平均每個GPU伺服器賣家有約1,200枚GPU，GPU獨立卡賣家則有約400枚。雖然這些數據未必完全可靠，但估算至2024年12月，中國境內存量約有10萬枚H100 GPU。

綜合各方數據，走私規模存在不確定性。以現有公開數據和模型推算，2024年中國走私AI晶片總量可能介乎1萬至數十萬枚，最中位數估算約14萬枚。這數字並非確證個案總和，而是根據已知案例推算的概率分布。

如果實際數字接近這個中位數，走私晶片將佔中國2024年AI推理運算能力1至30%（中位數6%）、訓練能力1至40%（中位數10%）。其他中國AI運算來源包括華為自產Ascend晶片（由中國中芯國際及台積電代工）、以及合法進口的NVIDIA H20。但隨著2025年4月H20出口受限，台積電又因協助華為生產晶片而被美國調查，未來走私晶片在中國AI運算中的比重只會更高。

美國當局資源嚴重不足，執法難以應對

面對走私規模可能遠超預期，政策制定者應優先掌握更準確情報。大規模走私及其不確定性部分源於負責執行AI晶片出口管制的美國工業與安全局（BIS）資源嚴重不足。BIS的執法預算實際上逐年減少，尤其自2022年俄烏戰爭導致AI晶片出口管制急增後更見吃緊。僅《紐約時報》和《The Information》報道的三宗走私案，走私者利潤已超過BIS全年執法預算兩倍。

AI晶片走私屬新興問題，打擊措施有限。AI晶片公司本身在出口敏感物資方面經驗遠遜軍工業，因此政府和業界有多個可行方案應對。作者提出六大建議：

六大建議：政府及業界合力堵塞漏洞

1. AI晶片公司及分銷商應加強盡職審查，要求下游分銷商同樣執行，並向BIS報告具體措施。
2. BIS應利用現有權力，要求所有受控AI晶片出口、再出口及所有權轉移必須申報，方便追蹤流向，加強執法。
3. 晶片設計商應加入軟件層面的地理驗證功能，讓持有人證明晶片不在中國境內，既有助掌握走私規模，又能追蹤責任歸屬。BIS可透過出口許可程序，要求進口商定期驗證晶片位置作為條件。
4. 商務部應聯同情報部門建立情報收集及共享機制，追查走私規模、地點及涉案人員，並將情報提供BIS協助執法及政策決策。可由國家情報總監（DNI）將出口管制執法列為情報收集優先事項，並與商務部設立聯合分析小組。
5. 國會應授權舉報獎勵計劃及「代理人訴訟」（qui tam）制度，鼓勵舉報出口違規。這些措施可大幅提升BIS執法能力，並能以徵收罰款自給自足。舉報獎勵可參考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成功經驗，自2011年以來協助收回70至220億美元罰款。2025年4月已有跨黨派議員提出相關法案。授權代理人訴訟則讓個人可代表政府起訴違規者並分得部分罰款。
6. 國會應批准白宮要求的BIS 2026年度3.13億美元預算，比現時增加64%。這將有助BIS現代化工具、提升執行力。加強執法不僅保障國安，單以2024年幾宗走私案計，罰款已足以支付BIS全年運作。

編輯評論：晶片之戰，全球科技博弈的冰山一角

這份報告不僅揭示了美國科技出口管制與中國科技追趕之間的角力，更反映出全球產業鏈高度互依下，單靠行政命令難以真正「斷鏈」。AI晶片走私現象，正是全球化與地緣政治碰撞下的必然產物。美國雖然技術領先，但出口管制的執行力明顯跟不上黑市的靈活與創新——從空殼公司到偽裝貨物，走私者手法日益高明。

值得注意的是，中國本土晶片及AI生態系統短期內難以取代美國產品，這也是走私屢禁不絕的根本原因。美國若想真正維持技術優勢，單靠封鎖恐怕事倍功半，反而要加強對下游流向、國際協作、技術追蹤等「軟性」監管。另一個啟示是：這場晶片之戰，不只是中美之爭，更是一場全球供應鏈治理與國際規則重塑的較量。美國若不大幅提升執法資源及創新監管手段，恐怕只能眼看走私規模越來越大，出口管制形同虛設。

最後，這個議題對香港有何啟示？作為全球科技、金融及物流樞紐，香港在國際規則與灰色地帶之間，既要防範淪為走私中轉站，更要思考自身產業升級路線，避免在全球科技新冷戰中被邊緣化。未來，誰能掌控AI晶片，誰就有資格參與下一輪科技革命的遊戲規則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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