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主義興起：網絡上的暴力與厭女症（1/3）
分析
歐洲
為響應「消除對婦女暴力國際日」，FRANCE 24 深入探討近年男性主義言論急劇上升，這些言論試圖將厭女症正常化及合理化。這是三部分系列報道的第一篇，聚焦網絡暴力言論的激增，並探討如何保護受害者。
過去十年來，針對女性的數碼暴力急劇增加。深偽技術（deepfake）、網絡釣魚（trolling）、個人資料公開（doxing）等新詞彙，描述了網絡世界中針對女性的暴力手段。聯合國指出，數碼攻擊已成為全球性別暴力的主要渠道之一。
根據2021年經濟學人智庫在45個國家進行的研究，全球有85%的女性曾成為網絡暴力的受害者或目睹者，其中歐洲佔74%，拉丁美洲及加勒比海地區佔91%，非洲佔90%。法國Hubertine Auclert中心的研究更指出，家暴受害女性中有九成同時遭受網絡暴力。
數碼暴力的激增與數碼科技的發展密切相關。隨著生成式人工智能（AI）的普及，網絡攻擊變得更極端、更有組織及更具性化，包括利用深偽技術侵犯女性私隱。
然而，網絡暴力激增並非僅因科技進步，男性主義（一種主張男性利益的意識形態，作為女權主義的對立面）言論的興起，重新塑造了數碼文化，助長了對女性的無節制攻擊。
網絡平台充斥著不願意戀愛的男性（incels）、厭女影響者及反女權或反「覺醒」社群。法國智庫Iris報告指出，算法向年輕男性推薦此類內容的時間不到30分鐘。
結果，男性主義言論觸及更廣泛群體，催生政治化且日益被社會接受的數碼攻擊，進一步加劇針對女性及性別少數族群的網絡暴力。
從性別歧視到結構化意識形態
歐洲性別平等研究所（EIGE）2022年報告指出：「網絡暴力並非私人問題，而是女性及女孩暴力連續體的重要一環。」數碼空間放大了現實中已存在的暴力。
男性主義宣傳賦予這種根深蒂固的暴力新的意義及方向，將其轉化為針對女性的有組織動員。
巴黎性別地緣政治研究所聯合主任Alice Apostoly指，數以萬計的男性在Facebook群組、WhatsApp或Telegram分享真實或偽造的女性色情圖片，這是「系統性針對女性的暴力」。
她指出，男性主義言論爆炸式擴散，散播基於厭女症及性別歧視的錯誤信息，助長對女權活動家、女性政治家、記者及藝術家的性別及性暴力。
這種意識形態層面，將男性衝動的憤怒轉化為政治敘事，是「傳統」網絡暴力與男性主義暴力的最大區別。現今的網絡暴力已成為激進男性群體用以懲罰、恐嚇或噤聲活躍女性的集體動員。
這種現象在數碼平台普遍存在，遠超過過去媒體聚焦的「隱形單身漢」（incels）個體網絡攻擊。近年媒體多關注incels，特別是Netflix紀錄片《Adolescence》及自2014年起多起涉恐攻擊事件，但常忽略其他公開厭女的群體。
這些群體共有的執念是：仇視女權、懷念父權制秩序，並認為男性成為受害者。它們龐大的網絡存在，對散播及正常化數碼暴力起核心作用。
有組織的暴力
男性主義運動的集體性經常被英國影響者Andrew Tate所掩蓋。研究員及《男性主義恐怖》一書作者Stéphanie Lamy認為應以複數「男性主義」看待此現象。
她表示：「男性主義是激進圈子中發展的意識形態，包含多元思想，資源集結，及對暴力的美化。」男性主義言論與厭女症及性別歧視的區別在於「集體及有組織的特質」。
法國唯一已知以男性主義意識形態為動機的殺人案，是2020年Mickaël Philétas謀殺Mélanie Ghione一案，但未被法律定性為意識形態襲擊。Lamy指出，Philétas確實與同屬反女權團體MGTOW（Men Going Their Own Way）成員合作，顯示其行為具有組織性。
2021至2023年間，法國聖艾蒂安、波爾多及安納西三地有三名男子被捕，涉嫌計劃襲擊女性及搜集武器。聖艾蒂安案中，疑犯Timothy G.被指在incel論壇受鼓動。Lamy強調：「不存在獨狼。」
「無論宣傳形式如何，都塑造了認知及反應。當我們看到女權貼文下的仇恨評論，可能來自呼籲發動襲擊的論壇，」Lamy說，「亦可能有男性自行行動，因為他們已被灌輸這種反應模式。」
厭女症的正常化與法律盲點
男性主義提供共同語言、辯解及攻擊目標，當此框架被正常化，數碼暴力便愈加氾濫。
Lamy表示，針對女性及性別少數的「技術促成性別暴力」（TFGBV）激增，是因為數碼科技日益政治化，「女性在公共領域愈加顯眼，攻擊目標也愈多。」
攻擊者是有組織的男性群體，他們透過暴力儀式凝聚共識、行動及團結。
Apostoly認為，這是政治暴力，目標明確：讓女性在數碼及公共領域「隱形」及噤聲。
這類暴力的正常化極具問題，因為幾乎沒有法律制裁。
2022年反對婦女暴力及家庭暴力專家組（Grevio）報告指出，雖多國立法刑事化部分技術促成的網絡濫用，法律範圍及執行仍有限。
Lamy說，歐洲言論審查與反恐法律交織，首批歐盟標準聚焦種族仇恨，卻忽視厭女症，「這是重大盲點。」
她強調，激進化、仇恨表達及「人類階級化」機制同樣運作於此。
結果，網絡社群平台成為厭女及男性主義暴力的溫床，缺乏有效監管，生成式AI則助長騷擾工具的泛濫。
Apostoly指出，歐洲有數碼服務法案（DSA）及通用數據保護條例（GDPR），但兩者須加強，且美國平台不應主導歐盟內規範。
她遺憾地表示，2023年通過的AI法案未曾涉及性別議題，儘管團體呼籲規管圖像生成AI，避免複製性別刻板印象及助長性別暴力。
Lamy認為，數碼平台規管已走得太遠，需採取更激烈措施，「這是政治問題，光靠科技解決不了。」
她強調應增加資金支持，保障前線反暴力婦女組織的運作。
法國2024年推動男女平等的137號計劃預算由2020年的3650萬歐元增至1.011億歐元，增幅176%。法國參議院財政委員會報告指出，性別及性暴力的實際成本估計每年25億至700億歐元，呼籲加強領導及動員地方及歐洲資金。
Apostoly強調預防重要性，包括性教育推廣性別平等、支持女權及數碼權益組織，以及提高對錯誤信息及網絡騷擾的警覺。
Lamy警告，若不全面看待問題，單靠數碼科技管控毫無意義。
事實上，針對女性的數碼暴力早於男性主義宣傳出現，但男性主義為其提供了連貫性、理據及新目標，包括共享敘事及動員工具。
當今男性主義已結構化、跨國且深具政治性，它不僅存在於網絡平台，更成為公共討論的一部分，塑造社會觀感，為對女性及其權利的現實攻擊鋪路。
_本文由法文原文翻譯而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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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與啟示
這篇報道深刻揭示了男性主義網絡暴力的複雜性及其政治化趨勢，指出了科技進步與社會意識形態互動所帶來的雙重挑戰。數碼暴力不僅是技術問題，更是性別權力結構的反映和延伸。
值得注意的是，報道強調男性主義的「集體性」與「組織性」，這挑戰了過去將網絡暴力視為零星個案的觀念。這種有組織的網絡動員不僅在言論層面，更可能演變成實際暴力行為，凸顯法律與社會應對的迫切性。
此外，法律監管的盲點尤其令人警醒。現有反仇恨言論的法律框架偏重種族問題，卻忽略針對女性的性別仇恨，這反映了社會對性別暴力的認識不足及政策制定的滯後。
在科技層面，生成式AI的濫用使得暴力形式更加隱蔽和難以追蹤，傳統的監管手段面臨巨大挑戰。這呼籲跨領域合作，包括科技企業、立法機構及民間組織的共同努力。
從預防角度看，倡導從小培養性別平等觀念、支持女性及數碼權益組織、打擊錯誤信息，是長遠且根本的策略。這也提醒我們，解決問題不能只靠技術或法律，而是需要文化與教育的深層變革。
最後，這篇報道為香港及全球類似社會提供了寶貴的警示。面對網絡空間日益激烈的性別暴力，政府、社會及個人必須共同努力，才能有效保護女性權益，推動真正的性別平等與安全的網絡環境。
以上文章由特價GPT API KEY所翻譯及撰寫。而圖片則由FLUX根據內容自動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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