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假期期間崩潰的VC支持會計初創公司Bench的跌宕起伏與最後一刻的重生
混亂的假期開始
2024年12月27日，本應是放鬆的假期週末的開始，但對於數以千計使用Bench的中小企業主來說，卻是一場混亂。Bench是一家總部位於加拿大的會計和稅務初創公司，曾從包括貝恩資本風投和Shopify在內的投資者那裡籌集了1.13億美元。當天早上，他們發現自己無法登錄賬戶，正值報稅季節開始時，Bench的整個網站都無法訪問，只有一則通知顯示該公司在運營13年後已經關閉。
Bench的幾百名員工被告知即時解僱，沒有任何遣散費或通知，這讓多名前員工告訴TechCrunch。當天，TechCrunch發送給員工的電子郵件全都被退回。一位客戶表示，他在Bench網站上存儲了多年的數據，甚至在網站關閉前還曾被特別介紹，但他得知公司關閉的消息卻是在TechCrunch打電話詢問他的反應時才知道的。
“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Radiator的共同創始人Justin Metros說。“我從未見過有人像這樣關閉。這太瘋狂了。”
自動化的掙扎
Bench自我宣稱是一家技術先進的會計和稅務初創公司，擁有一個直觀的平台，任何中小企業都能使用。到關閉時，Bench聲稱擁有超過12,000名客戶。根據一些員工的說法，公司面臨困難的原因之一是近年來推動採用AI和其他自動化工具。
事實上，從理論上講，自動化會計任務（例如分類費用）比實際操作簡單得多。前員工告訴TechCrunch，Bench能夠擴張的唯一方式是依賴AI，但其執行存在缺陷，所構建的工具未能正常運作。過度依賴這些工具，有時以人類會計師的工作為代價，導致延誤，賬本在不同團隊之間流轉，而不是由一名員工處理。
這些延誤導致一些客戶流失。一位前員工告訴TechCrunch，一些客戶在2024年9月仍在等待他們的2023年賬本，已經過了關鍵的報稅截止日期。
據前員工透露，Bench自2022年底以來經歷了多輪裁員。到2024年底，LinkedIn上顯示在Bench工作的員工不足400人，而2023年1月時幾乎有700人。
高層的動盪
執行問題加上Bench高層的動盪。Bench的首位CEO、共同創始人Ian Crosby在2021年離職，當時Bench剛完成6000萬美元的C輪融資。Crosby指責一些未具名的董事會成員在他不同意戰略決策後迫使他下台，並由一位”專業CEO”取代。
“我希望Bench的故事成為風險投資者的一個警告，他們認為可以通過替換創始人來‘升級’公司，這從來都行不通，”Crosby在關閉後的LinkedIn帖子中寫道。
Bench的第二任CEO是Jean-Philippe Durrios，他曾擔任CFO。根據前員工的說法，他專注於使公司盈利。自動化理論上可以使Bench在為眾多客戶提供服務時減少對昂貴人力的依賴，但面對執行問題、客戶流失和投資者對非AI相關公司的興趣減弱，這一策略並未奏效。
2024年11月，Bench再次更換CEO，聘請了曾在微軟工作的Adam Schlesinger，他也是Bench的投資者Inovia Capital的駐地高管。據Schlesinger所述，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決定出售公司。
“我是在Inovia Capital的安排下進入的，然後帶領公司進行收購過程，”Schlesinger告訴TechCrunch。“他們需要有人來引導這艱難的過程。”
意外的重生
然而，這個過程並未如預期進行。12月27日，Bench突然關閉，未給予員工任何通知或遣散費，根據多名前員工的說法，這一舉措是因為銀行要求償還Bench的風險債務。據一名前員工透露，Bench在關閉的前一天仍在進行銷售。
這一關閉引發了美國和加拿大媒體的廣泛關注。諷刺的是，正是這些關注拯救了Bench，Schlesinger告訴TechCrunch。
“關閉後，所有的公關，包括你們的報導，基本上讓世界知道我們在出售，之後我們收到了很大的興趣，”Schlesinger說。
“我已經72個小時沒有睡覺了，”Schlesinger承認。
收購方並不尋常。Employer.com的CEO Jesse Tinsley在佛羅里達度假時看到關於Bench的新聞，這是在公開關閉的一天後。Tinsley在LinkedIn上發帖表示，他在此之前剛以約45萬美元的價格購買了Employer.com的域名。
Tinsley和他的團隊在接下來的36小時內敲定了一項交易。到周一早上，Employer.com正式宣布計劃以未公開的價格收購Bench。
“在星期六下午，我從未正式見過Bench團隊的任何人，”Tinsley後來在推特上發布了Elon Musk攜帶水槽進入Twitter的著名照片，只是將他的臉和“Bench”用Photoshop合成進去。“儘管如此，我們拯救了數百個工作崗位和數千個客戶，免於面臨巨大的困境。”
未來依然不確定
Employer.com對重振Bench做出了巨大承諾。首先，它將向“大量”前Bench員工重新發出工作邀請，Bench的首席人事官Jennifer Bouyoukos告訴TechCrunch。
它還表示將遵守客戶合同並全力提供服務，Tinsley在推特上表示。Bench最初的關閉通知建議客戶向IRS申請六個月的延長，以尋找新的會計師。現在，只要客戶決定繼續留任，Bench不再建議延長。
但由於Bench的最後一刻火售，仍然存在可持續性的不確定性。
收購通常需要幾個月，並需要進行廣泛的盡職調查，這在假期週末是不可能進行的。Employer.com在收購Bench之前對會計領域並沒有直接經驗，而是專注於薪資、招聘及其他人力資源相關領域。如果Bench的崩潰顯示了什麼，那就是會計是個獨特的領域。
還有一個擔憂是，客戶能否獲得同樣質量的服務，因為Bench在12月27日突然解僱了所有員工。儘管許多員工正在被重新聘用，但根據三名前員工的說法，至少有一些員工只被提供了30天的合同。
對此，Employer.com的首席市場官Matt Charney告訴TechCrunch，雖然交易進行得很快，但涉及“多家法律公司”，而Employer.com對Bench的聲譽和業績感到“非常非常有信心”。
關於Employer.com缺乏會計經驗，Charney表示，Bench之所以被收購，是因為其人才、經驗和客戶，這些都能“幫助我們非常迅速地獲得這些專業知識。”截至發稿時，Employer.com對30天合同的具體情況未作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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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事件反映了初創企業在快速變化的技術環境中所面臨的脆弱性，尤其是在自動化和AI技術的推動下，企業必須在技術創新和人力資源之間找到平衡。Bench的崩潰和隨後的重生，不僅是對其內部管理和市場策略的反思，也為其他初創企業提供了重要的教訓：在追求技術升級的同時，企業的核心價值和人力資源的穩定性同樣不可或缺。未來，Employer.com是否能夠成功轉型並保持Bench的業務運行，將成為業界關注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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