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家揭開意識之謎：意識不是神秘火花，而是生物過程
神經科學家Anil Seth指出，意識並非如過去想像的神秘火花，而是一個深刻的生物學過程，依賴於大腦的預測、感知，以及身體與環境持續的互動。他與哲學家Jonny Thomson的對談中，闡述了大腦並非被動觀察現實，而是積極建構現實的觀點。
Seth認為，意識是我們所處世界的基本屬性，就如質量或電荷一樣根本。他引用哲學家Thomas Nagel的定義：「對一個有意識的生物來說，存在著某種『成為那生物的感覺』。」例如，蝙蝠的感知世界與人類截然不同，這種「成為蝙蝠的感覺」是獨特的，而桌子或水杯則沒有這種感覺。
在大腦與意識的關係上，Seth強調目前的腦成像技術（如功能性磁力共振成像fMRI、腦電圖EEG）雖然能夠捕捉意識相關的腦活動模式，但仍面臨空間與時間解析度的限制，無法精確揭示意識的本質。他指出，現有的工具多半只能建立腦活動與意識狀態的「相關性」，而非因果解釋，未來需發展更精密的理論與技術。
關於意識的哲學立場，Seth自稱為「務實的物理主義者」，相信意識終將能被物理過程解釋，但不排除未來理論可能改變這觀點。他對泛心論（panpsychism）持懷疑態度，認為雖然意識可能是宇宙的基本屬性，但這觀點難以提供可檢驗、可解釋的科學預測，且難以解釋為何電子的「意識」與人類意識截然不同。
在談到意識的「湧現性」時，Seth用鳥群群聚（murmuration）作比喻，說明整體現象超越個體部分的特性，這種湧現並非神秘，而是系統複雜性的自然結果。他認為，意識可能是腦中神經元高度協調活動的湧現現象，但這仍需進一步數學與科學探究。
對於人工智能（AI）是否能擁有意識，Seth認為目前的AI系統，如大型語言模型，雖然能模仿語言行為，但與人腦的生物複雜性相比只是「貧乏的抽象」，缺乏代謝、自我維護等生命特質。他認為，真正的人工意識或許需要「人工生命」的支持，而非僅是模擬神經網絡的計算機程式。
他警告說，製造具有自我生存欲望的AI可能帶來倫理與安全風險，並贊同哲學家Metzinger呼籲暫停開發有意識AI的研究，因為這不僅是技術問題，更涉及深刻的道德與社會議題。
此外，Seth強調意識是身體與大腦的整合產物，腸道神經系統等身體部分對意識也有影響，但他不認為腸道本身具有意識。他還談及自由意志，認為自由意志並非超自然的隨機或神秘力量，而是大腦因果網絡中一種「內在因果」的感知，是兼容決定論的。
在觀眾提問環節，Seth回應了全腦模擬是否會產生意識的問題，指出模擬不等於重現，除非意識本質上是計算性的，否則單純模擬可能無法產生真正的意識。
評論與啟示
這段對談深刻揭示了意識科學的現狀與挑戰。Seth強調意識的生物基礎和湧現性，對抗了泛心論等形而上學的推測，展示了科學實證的重要性。尤其在AI快速發展的當下，提醒我們區分「模擬」與「實質」，警示不宜輕率賦予機器意識，避免倫理與社會問題。
他對身體與大腦整合的強調，也啟示意識研究應超越純粹神經科學，納入整體生物系統，甚至環境互動，這對未來理解意識有重大意義。
此外，對自由意志的詮釋，以兼容決定論為基礎，既尊重科學事實，也不剝奪人類行為的道德責任，為社會倫理提供了理性支撐。
未來，意識研究需突破現有技術限制，發展更精確的理論與測量工具，並與哲學、倫理學密切合作，才能真正解開意識之謎，並妥善面對人工意識可能帶來的機遇與風險。
總括而言，Seth的觀點促使我們重新思考「我」是誰，意識如何成為存在的核心，以及科技發展中人類應持有的謹慎態度。這不僅是科學問題，更是哲學與社會的重要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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