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托馬克河健康報告：水質改善停滯，清潔河流仍需多方合作
波托馬克保育協會（Potomac Conservancy）自2007年起，每年都會發佈「國家河流狀況報告」，用字母等級評分河水質素，分析污染威脅並討論解決方案。雖然自最初評估以來，波托馬克河水質已有明顯改善，但最新於11月12日發佈的2025年報告顯示，進展已經停滯，連續第五次評為「B」級。
波托馬克河曾經是生態豐富、水清魚躍的地方，華盛頓市民亦可在炎夏暢泳垂釣，成為區內重要的自然地標。但自1923年起，因為嚴重水污染，河流被列為「不可游泳、不可釣魚」，促使不少倡導者和科學家展開長期復修行動，希望重拾昔日社區休憩熱點的榮光。
波托馬克保育協會執行總監Hedrick Belin向媒體表示：「成功並非必然，但我們相信這是決定性的一個十年。未來十年將加快現有努力，並鞏固已取得的成果。」
雖然污染物含量下降，河岸森林獲得更多保護，河流活動亦有增加，但波托馬克河依然飽受城市逕流污染困擾，原生魚類數量下跌，流域內部分州份未能達標植樹。近二十年來，河水健康由「D」級提升至「B」級，但質素改善已經停滯，社會各界呼籲政府、機構及社區攜手合作，將波托馬克河打造成東岸及首都應有的健康河流。
「我們的目標是可以游泳和釣魚的河流，但……我們仍未到終點。」D.C. Water潔淨河流項目副總裁Dr. Moussa Wone說：「這需要地方、聯邦、地區持份者及社區共同努力，解決城市及農業逕流等污染源。」
波托馬克保育協會、D.C. Water及波托馬克河流域州際委員會（ICPRB）等組織，正積極推動多項研究及行動，改善河流健康。
Wone補充：「水質威脅仍然真實存在。水不是可有可無——而是必需品。」
天然與人造方案並用，爭取更潔淨河流
根據報告，城市逕流是波托馬克河最嚴重的污染來源。街道機油、化肥、泥沙及垃圾，經雨水沖刷流入河流，若遇上暴雨或水災更會加劇問題。
恢復河岸樹林有助過濾流入河流的污染物，屬於天然防線。至於人造方法，包括綠色基建如雨水花園、漂浮垃圾攔截器和下水道隧道，也能減少污染。
然而，聯邦及地方政府對環保項目的撥款削減，令清潔河流的工作更添困難。
Belin表示：「城市逕流是唯一持續增加的污染源，這正是最大挑戰。波托馬克河需要聯邦層面的領導，但目前這方面明顯不足。作為多州流域，若缺乏聯邦協調，情況只會更難。」
河流動物亦有助維持水質。許多底棲無脊椎動物能清除水中雜質及多餘養分。ICPRB致力消除流域污染，同時確保華盛頓飲用水供應穩定。當中一項重點工作是保護淡水蚌類（有「河流肝臟」之稱），牠們可自然過濾水質。
ICPRB執行總監Michael Nardolilli指出，因為Shepherdstown附近的四、五號水壩阻隔，鰻魚難以上游，而鰻魚正是運送蚌類幼苗的關鍵。ICPRB早前獲得逾41.9萬美元撥款，興建「鰻魚梯」，協助鰻魚穿越水壩，讓蚌類繁殖並幫助過濾河水。
D.C. Water的潔淨河流項目亦以穩定供水為目標。其最新階段——波托馬克河隧道（PRT）工程，專門截取並減少污水流入河流。自2005年起，該項目已減少98%（約195億加侖）雨水逕流及污水排放。全長5.5英里的PRT預計將污水溢流減少93%，達到華盛頓市水質標準。預計至2030年，污水溢流量將可減少96%。
雖然波托馬克河水質改善似乎陷入長期停滯，但各方對復修河流的承諾令人鼓舞。要達致「A」級，必須堅持不懈、同心協力。
Wone強調：「我們必須保持動力。要令波托馬克河真正適合游泳、釣魚及具韌性，必須大膽、團結、堅守承諾。」
編輯評論：河流治理的啟示——從「B」到「A」的距離
波托馬克河的故事，對香港以至全球城市河流治理都極具啟發性。首先，這是一個「進步非線性」的例子——從「D」到「B」級的飛躍，靠的是社會共識、持續監察與技術創新；但要再上一層樓，卻發現「最後一哩」反而最難。這正好提醒我們，環境復修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特別是當污染源頭不斷變化（如城市逕流增長），單靠某一方努力根本無法解決。
其次，聯邦與地方政策的協調、資金分配的穩定，以及跨州合作的決心，都是成敗關鍵。香港的河流如城門河、啟德河等，近年也面對類似問題——污染源頭多元、管理權限分散、資源有限。波托馬克河的經驗證明，環保工程不是單純「清污」，而是生態、社區、經濟三者的平衡。
最有趣的是，這份報告特別強調「動物幫手」的角色——淡水蚌、鰻魚等生物的回歸不僅象徵生態復甦，更是天然的水質過濾器。這種「借力於自然」的思維，值得我們重新審視人與自然的關係：不是要將自然「征服」，而是要與之共生、互補。
最後，波托馬克河的「B」級成績，既是警鐘也是希望。它提醒我們，環境治理不能只靠一時熱情或單一政策，而是要持續監察、科學決策、全民參與。香港若想打造屬於自己的「城市藍帶」，不妨從波托馬克河的經驗中，學習如何面對困難、突破樽頸，並以創新和協作迎接未來。
